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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4/8/28 16:51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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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医疗上“效不更方”和“不效更方”依理似无非议,但在实际临床中是更方好、还是不更方好?当更而不更,不当更而更,或当更而更之不当,其尺度如何掌握,无论是初涉杏林的新秀,还是久经战场的老将,常因辨析不清,把握不准而有所失误。如何避免问题的发生,先从“效不更方”谈起。

效不更方

这是中医临床经常遵循的一项基本原则,也常作为尊重他人医疗成果的一种医德。如果对服之有效的方药一概不加分析、无限度地盲目使用,在治疗上常因超越病机、药过病所而失误。因此,要坚守“效不更方”时,应当考虑以下几点:1.患者服药后,部分症状改善,有的症状消失,而疾病病因、病机的实质没有改变。如服补心丹后,口干咽燥、口舌生疮、盗汗遗精、心悸失眠、便干尿赤等症状,有的改善有的消失,而舌红少苔、脉象细数等肾阴不足、心火亢盛的本质未变。

2.次要症状改善或消失,而主要症状无明显好转。如服补心丹后,虚热盗汗、口干咽燥、头晕目眩、口舌生疮、大便干结等症状有所改善或部分消失,而虚烦不眠、心悸不宁、梦遗滑精的主症仍在。

3.疾病的病因病机、病证均有改善,部分症状消失,而未能达到治愈。具有上述条件之一者,都应坚守“效不更方”的原则,否则,即便有效,也要考虑更方。

效要更方

“效不更方”在情理之中,而“效要更方”在常规之外,所以如果没有十分把握,往往容易出现失误。因此,“效要更方”必须认清以下几点:1.或有症状已解,必有症状未消除。例如,由脾胃气虚引起的头痛、发热,采用顺气和中汤或补中益气汤后,头痛、发热的或有症状已解,而面色?白、食少便溏、神疲乏力、舌淡脉虚等脾胃虚弱的必有症状没有消除。前方对头痛、发热的治疗虽然有效,但也必须改用甘温益气、健脾养胃的四君子汤来固复本证。如果仍用前方,继服川芎、细辛、蔓荆子等辛散祛痛的药物,仍用升麻、柴胡升提清阳的方法,不但无益,反而会耗散气血,干扰气机,促成新的病证。

2.疾病的阶段不同,治疗方法各异。如治疗肾阴阳两虚而偏于阴虚的病证,用甘温补阴、育阴涵阳的左归丸,可使阴虚阳亢的症状消失,而要填精补髓、恢复真元,必须改用阴阳双补的肾气丸或大补元煎。如果坚持“效不更方”,继续使用滋补肾阴的药物,势必导致阳虚阴寒的病证出现。

3.疾病由原始病因引起新的病因,发生另一种病变。如因肝气郁结引起的胁肋疼痛、寒热往来,又进一步由气滞发展至血瘀,由血瘀而引起发热,采用疏肝理气的方法,可显一时之效,停药后症状又可复发。这时必须改用活血化瘀的血府逐瘀汤,治疗后因后果的病证。如果不识次第,认为前方有效便继续服用,可因病深药浅而贻误病机。

4.脏腑同病,病异而症同,病证混淆。如病人既有胸膈痞闷、脘腹嘈杂的“郁证”,又有胸阳痹阻、胸闷胸痛的“胸痹”,这时采用行气解郁的方法,或宣痹通阳的方法,皆可改善或消除部分症状,看来有效,实际有得有失。

因为行气解郁的越鞠丸只适于“郁证”,而不适于“胸痹”;瓜蒌薤白半夏汤则善于宣痹通阳,而不适于行气解郁。遇到这种情况,“间者并行”的方法似可考虑,但不如按疾病的先后缓急,采用“甚者独行”的方法有利。因为这两种病证,不但在症状表现上可相互混杂,而且郁证可以诱发胸痹,胸痹可以加深郁证。因而分别治疗,可以识别哪些症状是郁证引起的,哪些症状是胸痹引起的,有利于分清疾病的界限,集中药力,逐个解决。对此证有效,彼证更方的依据就在于此。但是,有的病证更方也不见效,那就要考虑下一个问题。

不效更方

不效更方,看起来容易,实际上要改得准确,并不是一念所得。首先要考虑不效的原因在哪里,大体有以下几种情况:

1.方证相违辨证时对疾病的病因、病机、病证认识不清,或被假象所迷惑,治疗时采用了与病证相反的方法。如虚证误用泻法,实证误用补法,寒证投以凉剂,热证用了温药如属这类情况,病人服药后不但不见效果,反而出现恶心呕吐、昏瞀瞑眩、满闷腹泻、汗出肢冷等危急证候。同时也必须意识到,“实而误补,犹可解救;虚而误泻,莫可挽回”,“阳证热劫,阴可复;阴证投凉,阳即熄”的不同后果。另外,服药后见到这种反应,更不能抱有“若药不瞑眩,厥疾弗瘳”的希望,一错再错,延误病机。必须采用反其道而行之的解救措施,纠正逆乱,稳定病情,而后调治。的确,有的患者即便方药对证,服药后可出现一时性瞑眩不适的症状,但反应消失后,病情明显好转。这和药证相反,病证急剧加重的表现是不同的。

2.方药组合失宜。

①病重药轻,不及病所。如阴阳两虚、真元不足的病证,应该使用肾气丸、大补元煎之类的重剂补益阴阳,化生肾气,却用了调补脾胃、升阳益气的轻剂。②病轻药重,过于伤正。如肺不布津、肠失滑润的大便秘结,宜用肃肺化痰、润肠通便的五仁橘皮汤,而用了滋阴润燥的增液汤。阴津不足的大便秘结,应当使用滋阴润燥的增液汤,却用了泻热通便的承气汤。③病证虚实混淆,方药主次颠倒。如湿邪中阻,病因脾虚不运,治疗应当采用健脾为主化湿为次的香砂六君子汤,却用了化湿为主健脾为次的藿朴复苓汤。④法对方不对。如营卫失调、阴不恋阳的“自汗症”,使用的是调和营卫、益阴敛汗的方法,而采用的方剂却是玉屏风散。⑤方对量不符。如左金丸证,黄连与吴茱萸的用量不是6:1,当归补血汤中,当归的用量多于黄芪。上述种种治法,服药后不可能见效,但也不会出现明显的不良反应。也可能有的症状见好,有的症状变坏,这也和药证相反,所有的症状都见加重有所不同。不效更方是理所当然的,但有些疾病,在治疗中即便不见效果,也不宜随意更方,下而再谈这个问题。

不效不更方

有的疾病,发展至真元亏乏,沉疴痼疾,治疗时即便药证相符,“而积日之虚,岂能暂补所能挽回”,近期难以显效。再因医无定见,患者求愈心切,一不见效,便要易方更医,结果越改越错,最后归咎于病证疑难,复杂缠手,而失去施治信心。

因此,医生对久虚正衰和沉疴痼疾的病人,必须有明确的认识和长期施治的规划,否则,常因“不效更方”而失误。

对久虚的病证,辨证时只要能够把握阴虚阳乘、阳衰阴犯的因果关系和气虚而滞、血少气衰的相互作用,服药之后主观上没有不适的感觉,客观上不见不良现象,说明治法适宜,调补得当,“王道无近功”,即使疗效不显,也不要更方易法,待胃气始苏,肾元渐复,远期疗效自然显现。

例如治疗阳衰阴乘、右心衰竭的阴水证,初用真武汤合五苓散温阳利水的方法,可获明显疗效,乃至归复到四逆加人参汤、六味回阳饮、济生肾气丸等温阳固正、调节整体的方法时,则缓慢的效果一时难以得见。如果认为方不见效而改用其它方法,不但久治之功效废于一旦,而且阳衰水犯的现象又可重现。所以对阳气虚衰的病证,纠正阳衰以后,进入燮理阴阳、调和气血之时,只要服药平妥,不效不要急于更方,必待阳生阴长、气行血活而后效。

对积滞的辨证,关键在于分清气、血、痰、湿积滞的先后、新久,确立攻逐、消补的施治方法。服药后只要没有明显乏力、食减、患处疼痛加剧的表现,证明攻伐无过,补无偏执,必待正气渐复,积滞渐消,始见后效。

例如治疗气虚不能行血,右心衰竭所致的肝瘀血或心源性肝硬化,运用温阳利水方法后,阳复肿消,而胁下胀痛、腹满、不思饮食的症状一时不易改善。如症属积滞未坚的肝瘀血,每当祛其湿,补其气,调其血,导达经脉,荣卫流畅,则瘀血自消。如症属癥积坚实、正气衰败的肝硬化,必须坚守久虚缓补、久实缓攻、固扶正气、养血柔肝、攻补兼施的方法,始得后效。

如果一不见效,即改用活血祛瘀、行气止痛的膈下逐瘀汤,这样不但不会有效,反而可因攻伐太过,气衰血滞而出现神疲乏力、食欲顿减、肝区胀痛的不良后果。所以治疗一些慢性疾病,不能坚持有法守方、着眼于整体的恢复,常是医疗失败的主要原因。总之一句话,用药如用兵,医生临阵,务必有一清醒的头脑,以免在更方问题上心无定见,束手无策。

“效不更方”,即服药中病之后,再诊必定续用前方,且不变更之谓。其实,上述之说,当辨证观之,切莫死于句下。

药后病情好转,病机未变者,“效不更方”当然可以。“服桂枝汤,大汗出,脉洪大者,与桂枝汤,如前法”。如前法就是前方之药物、剂量及煎服法,皆不改变。也有只改变剂量的,如吴鞠通用银翘散减其制,即是其例。

根据我30余年的临床观察,服前方后,药已中病,而病未全愈,病机虽然未发生改变,但证情略有出入者,屡见不鲜,或某些症状减轻,或某些症状消失,或又出现某些症状,或又有兼症表现等。此时守法守方,是属必然,但是,若不调整药物之剂量,并适当加以化裁,就难以做到药证合拍,丝丝入扣。

前方所治之症,大多已解,病似好转,病机却发生了变化,此时,切不可遵“效不更方”之说而仍用前方。因病机已变,证候必变,若治法方药不变,怎能做到药证相符呢?如张某,罹患水泻,日4~5次,肠鸣,腹中微痛,食少厌油,苔白腻,脉缓。此为湿泻,用胃苓汤加减后,泻止食增,但腹中发胀,倦怠乏力而已。此乃脾虚气滞之候,前方不可予也,遂改投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加木香、砂仁,1剂而愈。

有效不能更方,无效就必须更方吗?也不能这样反推。何以言之?以服药无效,并不等于用方不当。如患者刘某,男,32岁,已婚。述年7月12日突然发生头昏目花,自觉天旋地转,胸闷欲吐,苔白厚,脉沉弦缓。此乃痰湿眩晕。遂予半夏天麻白术汤加减1剂。次日,患者述病未大减,要求更方,结果仍用前方而收著效。所以然者,病机未变也。又如周某,患热病已5日,其证高热不寒,口渴饮水而多,心烦,尿黄少,遍身微汗,苔薄黄,脉数有力。予白虎汤1剂后,病无减,但热在气分之病机未变,遂复上方2剂而愈。

总之,病人服药取效之后,仍须细察病情。倘若有效而病机已变,则必更其方。就是病机未变,也当据证分析,灵活处理,千万不可绝对囿予“效不更方”之说。

中医临床向来讲“效不更方”,即前一诊的方剂若是有效,一般不会对治法和方药做大的调整。然而,国医大师李士懋在临床中反其道而行之,有疗效之后一改前法和用药,结果却取得了良好的疗效。这是怎么回事呢?随小编一看究竟吧!

案一:肝虚(心悸)

王某,女,69岁,本市人。

年9月9日初诊:间断心悸月余,劳累后加重,时气短,白天口干、口苦,精神差,眼不适,大便不成形且急,每日2~3次,未做心电图。

脉左沉涩,右沉无力。舌苔失润。

证属:心脾两虚。

方宗:归脾汤。

生黄芪18g当归12g远志6g桂枝10g

党参12g炙甘草6g桂圆肉10g乌梅7g

白术10g云茯苓12g炒枣仁30g白芍15g

14剂,水煎服。

年9月23日二诊:心悸减轻明显,低血糖时有心悸,左膝关节红肿变形,仍口千,未口苦,寐尚可,动辄汗出,大便已正常。

脉沉涩无力。舌红少苔。

上方加知母6g、杜仲15g、牛膝18g。

脉右沉弦拘,左沉弦无力。舌绛,中无苔。

证属:肝虚,寒凝。

方宗:桂枝加附子汤。

桂枝12g生黄芪12g白芍12g大枣7枚

炙甘草10g炮附子15g(先煎)

7剂,水煎服。

年10月7日三诊:心悸减,仍活动后气短,口干口苦,仍汗出,大便不成形,纳可,寐一般。

脉右沉弦拘减,左沉弦无力。舌稍暗。

上方加细辛6g、生姜4片。

脉右沉弦滑数,左沉弦无力。

证属:肝血虚,气分郁热。

方药:

当归10g僵蚕12g黄连10g熟地12g

蝉蜕6g葛根12g山茱萸30g姜黄9g

白芍15g栀子10g

7剂,水煎服。

一诊脉左沉涩,右沉细无力,诊为心脾两虚,用归脾丸症状缓解约3/5,下一步的治疗是“效不更方”吗?非也。《伤寒论》云:“观其脉证,知犯何逆,随证治之。”二诊学生见汗出、口干,诊为有热,加知母6g,师傅平脉辨证,脉右沉弦拘,左沉弦无力,弦主肝,无力主虚,拘主寒凝,故诊为肝虚寒凝。以脉解症,汗出为阳气虚,肌表失其固护,非热也;口干,乃气虚津不上承也,故以桂枝加附子汤益气温阳散寒。三诊脉右沉弦滑数,左沉弦无力,此肝血虚,气分郁热也。故以四物汤去川芎加山茱萸养肝血,升降散透发气分郁热。

此案三诊三变其治法,即平脉辨证,随证治之。脉不是孤立的、静止不变的,而是不断地动态变化的。掌握了脉象动态的规律,才可以灵活地看待各种脉象,守绳墨而废绳墨,驾驭整个疾病进程及脉象的各种变化。

案二:痰阻中焦(胃脘烧灼)

李某,男,52岁,本市人。

年5月2日初诊:胃部烧灼感1个月,胸口憋闷1年。头晕,口苦口干,有口气,腰酸,便可,腹胀。

脉弦滑缓减。舌唇紫暗。

证属:脾虚痰阻。

法宜:健脾祛痰。

方宗:六君子汤。

党参12g白术12g茯苓30g炙甘草6g

陈皮6g清半夏15g黄连4g吴茱萸6g

桃仁12g红花12g

脉弦滑缓。

方药:

陈皮12g清半夏12g茯苓30g枳实10g

竹茹12g炙甘草8g瓜蒌15g薤白15g

桂枝12g石菖蒲12g

7剂,水煎服。

年5月7日二诊:胃部烧灼感已除胸口憋闷减,仍阵发头晕(晚7~8点),口干口苦,有口气。腰酸、腹胀减半。

脉缓滑,左关旺。舌唇暗尖红,苔腻。

上方改:清半夏30g,红景天15g,天麻15g。

7剂,水煎服。

年5月23日三诊:胸闷、口干口苦、口气、腹胀已除;头晕、腰酸减,眼干涩,咽干。

脉缓滑。舌唇暗。

上方加:防风7g,桃仁12g,红花12g,蒲黄12g(包煎),五灵脂12g。

7剂,水煎服。

脉缓滑,寸弱。

方药:

黄芪12g茯苓15g防风8g党参12g

升麻7g蒲黄12g白术9g柴胡9g

羌活8g五灵脂12g天麻15g葛根15g

清半夏10g

14剂,水煎服。

虚实转换关键在脉。一诊二诊以温胆汤合枳实薤白桂枝汤化痰,宣痹通阳,服药后胸闷、胃脘烧灼感均已除,头晕减轻。再次来诊是守方还是变方?痰浊祛后,正气虚象已现,脉缓滑寸弱,示清阳不升,故改用健脾升清阳之法。疾病治疗后向何方发展?关键在于脉的把握,脉变证亦变,法随之而变,脉未变即使未效,方也不变。虚实转化的关键在脉,脉沉取有力为实,沉取无力为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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